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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和男友分手的第二天,姐妹打电话给我:我好像看见他结婚了

更新时间:2025-03-13 11:29  浏览量:2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事不简单。

我溜达到客厅,通话正好接近尾声。

「有时间见一面吧。」隐约听见那头是个女人。

梁叙背对我站在阳台,「好,我订位置。」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我,情绪并不高涨。

我摊开双手,「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梁叙沉默了半天,说:「没有。」

好。

很好。

背着我吃独食了!

晚上,我跟姐妹去了摇滚音乐节。

激荡的声音撞击着神经,让人陷入狂欢的海洋。

闺蜜问:「你家梁叙呢?」

「不知道。」

想起那事我就堵心,所以干脆不想。

我喊得声音嘶哑,音乐节将近凌晨才结束,中间有不少帅哥来搭讪,都被闺蜜挡在两米之外,笑着说:「名花有主,不好意思。」

我自信心爆棚,「你看!我一点都不愁没人爱。」

闺蜜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恋爱脑,除非遇到靠谱的,否则随便一个渣男就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闺蜜的男朋友开车来接她,好心地把我送回小区楼下。

这个时间,只有 24 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

我推开门,在某卫生用品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在营业员「我懂你」的目光里,转身去了保鲜柜,弯腰挑了两盒鲜牛奶,一盒鸡蛋,转头在营业员差异的目光里,指着小包装东北大米,「你们这个怎么卖?」

他不好意思笑笑,「这个是赠品。」

我眨眨眼,营业员的脸红了,几分钟后,我如愿以偿地抱着赠品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梁叙家里没有点灯,所以我压根没期望他能回来。

跟女人吃饭,还瞒着我,等着吧!吃完饭就跟他分手。

刚进屋,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就把我抱住,反身抵在防盗门上。

哐当!

门重重摔死。

东西掉了一地。

「啊啊啊啊唔唔——」

我摸手机的手突然被锁住别在身后,「悠悠,你去哪了?」

我愣住不动了,是梁叙的声音。

他喝了酒,屋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梁叙高大的身躯压在我身上,唇凑在耳边,带着惩罚意味咬住,「你,去哪了?」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抱住梁叙的腰,慢慢试探道:「你喝酒啦?」

他低着头,埋在我脖子下,一言不发。

似乎……心情不太好。

「啊!别!」

他的手伸进我衣服下面,熟练地拉下裙子的拉链。

「梁叙!我累了!我不想!」

他手一顿,呼吸炽热地僵在原地,半晌语气冷漠:「我你玩腻了是吗?」

「以前不走心,现在连肾都不走了,是吗?」

玩?

玩?!

梁叙他疯了?!

他嗤笑一声,挑着我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住,撕咬研磨,「那你想干什么?分手吗?」

按照以往的脾气,我肯定会理直气壮地发脾气说:是!

可莫名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不要挑衅狮子,会死得很惨。

我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小心地抱住了他,拍拍梁叙的背,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他动作猛地顿住,沉默了半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四年了,秦悠悠,这是你第一次问我吃没吃饭。」

语气里还有点……淡淡的欣喜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话说得我好愧疚。

好像……确实如此。

「那你吃饭了吗?别矫情!饿了就说!」我学着梁叙训我的样子回敬他,别提多畅快了。

梁叙瞬间答道:「没吃。」

那他跟女人出去干什么了?

回来还要我给他做饭,那就勉为其难做一次好了。

想到这,我突然尖叫一声,推开他,「我的鸡蛋!!!」

梁叙被我推得倒退几步,啪嗒,摁亮了灯。

我暴露在灯光下。

脚踩黑色小高跟,抹胸蓬蓬连衣裙,脖子上戴了个精致的锁骨链,头发卷成妩媚多姿的大波浪。

还画了一个……清纯甜美的……绿茶妆。

他倚着墙,层层乌云逐渐蓄满眼底,厉声道:「秦悠悠!」

我抱着碎裂的鸡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他,「怎么了嘛……」

闺蜜说,柔弱攻势,无人能抵。

梁叙揉了揉太阳穴,冷着脸做了让步:「算了,把衣服换下来。」

他喝了酒,陷进沙发里,闭上了眼。

我敢确定,如果我再多说一句废话,他会把我扔出去,但是我有事必须要说。

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玄关,喏喏道:「我……把脚崴了……」

梁叙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半天,半天低骂一声,拉着我摔在沙发上。

我以为他要狠狠地教训我,谁知道梁叙只是把我抱在腿上,从柜子里拿来一瓶跌打扭伤膏替我按摩。

屋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我小声的抱怨。

我揽着他脖子,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开始剧烈跳动。

这是第二次了。

梁叙脸很近,轮廓坚硬,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尤其勾人。

我还在小声抱怨:「你回来也不开灯……」

他侧过头,像我压来,「你哪那么多牢骚?」

我斜着身子拉开距离,脸颊滚烫。

「好好给我揉脚,等我不疼了,就,就给你做饭。」

梁叙顿了下,一笑,嗯了一声。

我没问那个女人是谁,现在站在锅边,一边查教程,一边抓了把赠品米,扔进滚开的沸水,搅了搅,然后,捡了摔破的鸡蛋,放进去。

梁叙坐在桌子前,问:「你想做什么?」

「酒酿蛋花汤。」

「哪来的酒。」

我盖上锅盖,笑嘻嘻地说:「你肚子里有啊。」

梁叙,「……」

我叼着一袋新鲜的牛奶,倚着料理台,一边等饭,一边切到微信界面跟闺蜜聊天。

「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是他前女友?」

闺蜜:「如果回来心情不好,那应该是。呸!渣男!你在哪?」

「我给梁叙做饭呢!」然后我还发了个开心的表情,「他终于肯吃我做的饭啦!」

闺蜜:「你确定不是他心里有鬼,才对你百依百顺?」

我说:「攻略上说了,要理解男人!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闺蜜:「理解不是让你这个时候用的!秦悠悠你有毛病吧!」

闺蜜:「秦悠悠,你人呢?说话!」

我:「酒酿蛋花汤需要放糖吗?白糖红糖?」

闺蜜:「滚……」

不出意外,饭搞砸了。

梁叙在汤里挑出了一块碎掉的鸡蛋皮,淡定地放在纸巾上,「没关系……问题不大——」

嘎嘣。

我听到了他嚼碎沙子的声音,一拍脑门,「完了,我忘了淘米。」

梁叙点点头,「还行……能吃。」

他在我局促的目光里,把粥喝完了,表情跟吃我当年做的爱心套餐时,如出一辙。

我等着他说:「做得挺好,下次别做了。」

梁叙却站起身,走到厨房把碗洗了,回来说,「不早了,洗洗睡吧。」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秦悠悠这辈子,也能凭本事把饭灌进梁叙胃里!

这就是奉献的力量吗?

他被我感动到了?

那不妨再多奉献一点。

「梁叙!」我欢欣鼓舞地喊了一声。

他在浴室门口停住,回过头看我,「怎么了?」

「我给你洗澡吧——」一边说一边蒙头往里冲。

梁叙一巴掌抵住我脑门,推开,「滚。」

第二天,当手机接连收到十几天微信轰炸时,我就知道,那个只会吃喝拉撒的闺蜜睡醒了。

「啊啊啊啊!徐生年向我求婚了!!!」

我半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坐起,「啊啊啊啊!他向你求婚了!」

梁叙被我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看见我兴奋地在床上打滚,还跟闺蜜叽叽咕咕发语音,顺手把我捞过去,「怎么了?」

我激动地把手机屏幕贴在梁叙脸上,「徐生年求婚了!嗷嗷嗷!他求婚了!」

梁叙表情有刹那的空白,他问:「徐生年是谁?」

「我同学啊!嘤嘤嘤,好开心好开心!!!」

梁叙猛地把我推倒,脸色阴沉,

「秦悠悠,你再说一遍!谁跟你求婚了?你再笑一个试试!」

手机咚地掉进床缝里去,我蒙圈地眨眨眼,半晌回过神来笑得缩成一团,「哈哈哈。」

梁叙脸色更难看了,「秦悠悠!」

我吧唧在梁叙脸上亲了一口,「我说徐生年跟我闺蜜求婚了,我的呢!我的呢!我也要!」

梁叙一怔,撑起身走出去。

生气了?

我抿着嘴,认真思考要不要哄这个炸毛狮子。

谁知梁叙去而复返,一沓文件扔在床上。

「银行卡,房产证,户口本,还差你身份证,秦悠悠,现在起来,跟我去你家见家长,过户。」

我傻了,「今天结婚吗?」

「你要愿意,可以。」

我呆愣愣地拿过手机,摁下语音录入,下一秒:「啊啊啊啊啊梁叙也跟我求婚了!!!」

可我没那么贪心,抱着梁叙笑嘻嘻地说:

「不用啊不用啊,你跟我回家见爸爸妈妈就好了,我户口本还压在他们手里。」

一个小时候,梁叙塞了满满一车补品,带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坐在副驾驶,脸上愁云密布。

因为我把语音发到了幼儿园 300 人的大群。

闺蜜笑疯了:「秦悠悠你是不是有病哈哈哈哈哈哈,你快听,你高兴得像个尖叫鸡哈哈哈哈哈!」

群里一堆恭喜我的人,连一向高冷绝情的食堂大妈都发了个「点赞」的表情。

我 emo 了……

爸妈一早就知道我和梁叙的事。

毕竟四年下来,总有撞上我跟梁叙在一起的时候。

这次「准女婿」正式登门,二老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他们很喜欢梁叙,比我更喜欢。

吃完饭,梁叙无视我想让他出去遛弯的想法,一脸严肃地对我爸说:「叔叔,有些事,我能跟您谈谈吗?」

我爸很意外,点头,让梁叙跟他去了书房。

大概过了 1 个小时,书房门开了,我凑过去,「你们说什么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明显没有了进门前轻松愉快的感觉。

不是吧……

我们……

「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梁叙脸一黑,「别瞎想。」

临走前,我偷偷把我爸叫到一边,「梁叙和你说啥了?」

爸爸摘下老花镜,「他会告诉你的,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

「你和妈妈同意了?」

爸爸笑眯眯地背着手:「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回去的路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梁叙,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秘密?」

他握着方向盘,说:「悠悠,我想带你见一见我的父母。」

见父母很正常啊,我点点头。

然后梁叙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如果在那之后,你依然选择跟我结婚,我们就去领证。」

一家高档餐厅里,我见到了梁叙的母亲。

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

我道了好,递上精心准备的首饰,本能地四处张望。

梁叙妈妈笑着说:「不用找了,今天只有我。」

我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梁叙。

他毫不避讳道:「我父亲身体不好,轻度抑郁,住在郊外,不怎么见人的。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他。」

梁叙妈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其实我不赞成你们两个结婚。」

我紧紧攥着餐巾纸,「阿姨,我——」

「不是你的原因。」他妈妈轻啜一口,带着珠宝戒指的手随意勾住高脚杯,「他跟他爸一样。不适合结婚。」

「妈,这是第一次见面。」梁叙发出了淡淡的警告。

梁叙妈妈勾了勾唇角,「你想听我说什么?你们两个百年好合吗?我当初嫁给你爸的时候,许多人这么说过,有用吗?」

她浅色的眼睛看向我,「他爸当年跟研究院同事,跑项目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怀着老二,半夜早产,差点死家里。这点事,我恨他一辈子。」

梁叙听着,一言不发。

我在余光里,第一次看见梁叙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无悲无喜,一身死寂。

他妈妈打开了话匣子,「后来,我被邻居送到医院,生下老二后的第十天,我出院的时候,他爸衣衫褴褛地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雨夜,我守着蛋糕等啊等,看秒针一点点走到一天的终点,然后,自己吹灭了蜡烛。

梁叙妈妈笑了,「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你懂我。我提出离婚,他爸不同意,跪着一遍遍求我。后来就换上了抑郁症,不能再受刺激。我不得不说,他是个懦弱的男人,如果当初放手,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我突然想起那天,梁叙回来时,我对着他大喊:分手吧!

梁叙站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好。

心中突然抽抽发疼。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我们两个人,变得跟他爸妈一样。

我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梁叙的手。

他猛地抬头,沉寂的眼里,似乎有了一束光。

我坚定地握住他,仿佛在故事和我们间,筑起了一道墙。

梁叙妈妈笑着说:「所以我离开他了,两个孩子留给他父亲,既然不愿意离婚,就承担起照顾孩子的重任,不要拿抑郁症当借口。」

她支着下巴,「我要提醒你,梁叙跟他爸爸,是一样的。」

我握住旁边的冰镇荔枝,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吐出凉气,「人不能一概而论。」

「看来你对他抱有希望。」她语带讥讽。

「是很大的希望。」

她妈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气狠了,半晌,用冰冷的语气说:「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恋爱脑?」

以往,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是侮辱。

可这一刻,我很骄傲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是。而且我们这类人,就很勇敢。」

我读出他妈妈脸上的「放屁」两个字。

但我不在乎。

在他把我的粥和着鸡蛋皮咽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他了。

这场会面不欢而散。

我亲眼看着他妈妈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跟他亲热地交头接耳,汽车扬长而去。

梁叙坐在落地窗内,无动于衷,反而黑眸紧紧盯着我。

「就这?」我轻蔑一笑,「就这?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梁叙叹了口气,扶住我端饮料的手,「再抖,就洒干净了。」

被他戳穿,我索性不掩饰了,蒙头趴在桌子上,帽子盖得死死的,「啊啊啊,我说了什么啊……酸掉牙了酸掉牙了!!!」

「悠悠。」

「别喊我!我没脸见你了!」

「悠悠。」

我捂着脸扭来扭去,这不是变相的告白吗?

女孩子怎么可以主动告白!

我都能想象到多年以后,梁叙会一脸淡定地跟孙子说:你奶奶先追的我。

「悠悠,我爱你。」

我停住了,额头压着桌面,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

他说爱我哎!

桌子下,递过来一块兔子软糖。

「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

三天后,我慌慌张张地跑到梁叙桌子旁,「梁叙,完了完了,例假推迟 3 天了。」

他眼都不抬,「你喝了整整一杯冰镇荔枝,推迟很正常。」

「你怎么确定不是……」我越说越没底气。

梁叙摘下金丝框眼镜,揉了揉压出红印的鼻梁,「因为我每次都做措施。秦悠悠女士,我想问,除此之外,你还馋过别人吗?」

我眨眨眼,「不啊,我就只馋你。」

「那就对了。」他冷着脸,「跟我没关系。」

我咬咬牙,突然跺脚,「渣男!」

梁叙:「?」

「怎么跟你没关系?」我扑过去,骑在他腿上,「是不是以后有孩子你都不想认?」

梁叙气笑了,「你逻辑捋顺没?」

「我不讲逻辑,我讲感情!」

梁叙凑过来,吻了我一下,

「感情上就是,我现在时时刻刻,都想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可你的情况,确实是冰镇荔枝造成的,我极其不爽。我希望下次,你说这句话时,可以拿着两道杠来找我。」

「啊!你在嫌我谎报军情!」

「没错。」

1 周后,当我真正拿着两道杠找梁叙时。

他失手打翻了水杯,把电脑搞坏了。

我和梁叙面对面坐了一下午了。

傍晚的夕阳落在梁叙脸上,让他苍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悠悠,孩子生下来,我养。」

我搅弄着手纸,盯着桌子上的两道杠,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干,就怀了,我能怎么办嘛……

「你……真的确定,每次都做了措施?」我尝试问他。

梁叙将脸埋进双手,深吸了一口气,「悠悠,也许是东西坏了,也许,是,我忘了……」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牵强。

连我都觉得不靠谱,梁叙一个谨慎周密的人,怎么可能……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

屋里谁也没说话。

我盯着博古架上缺了一角的闹钟,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啊!」我大叫一声。

在梁叙死寂的目光里,像个找到答案的三好学生,说:「一个月前!」

说完,松了口气,甜甜笑道:「不好意思啊,忘了。」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梁叙出差前夜。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生了场闷气,晚上缠着梁叙喝酒。

那时刚巧闺蜜送了我一瓶 40 度的威士忌,我掺了点在果酒里,等发现不对的时候,梁叙已经醉了。

坐在那儿,静静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亲亲他,他便回应。

我摸摸他,他也让我摸。

像个听话的小孩子。

后来我就扶着他回房间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要用的东西,便存了侥幸心理。

加上我色胆包天,喝了点小酒,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然后,他出差,错过我生日,我提了分手……

大起大落后,谁还记得那事啊。

我从来没见过梁叙暴怒的样子,他坐在那,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没气了,他才缓缓开口,「秦悠悠,过来。」

女人的第六感来了。

我往远处坐了坐,「不用了吧……」

「该死的!」梁叙突然站起来,怒道:「秦悠悠!你跟我去医院!」

我惊恐道:「不要动我的孩子!」

梁叙额头青筋暴跳,抱起我就走。

一路上,我缩在副驾驶,可怜巴巴的问:「可不可以不打?」

梁叙脸色很差:「你闭嘴。」

他是抱着我进医院的,等叫号的过程中,沉默着,一言不发。

旁边来产检的孕妇悄悄问我:「来堕胎?」

我朝她惨兮兮一笑,孕妇便明白了,同情地拍拍我,「年轻人,要把眼睛擦亮。」

轮到我们走进诊室,我缩头缩脑地站在角落里,一脸沮丧。

梁叙开口第一句:「你好,我想咨询一下,我和我太太最近夫妻生活有些频繁。我刚刚得知,她怀孕了,可能是一个月前的一次。我很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全。」

我脸爆红。

他……他在说什么啊……

医生表情也严肃起来,「知道害怕,为什么不忍忍?」

梁叙直接承认:「我的错。」

……

晚上,梁叙领着我从医院出来。

孩子很好,需要定期产检。

我的手在梁叙手心里动了动,「喂,你别不理我。」

他把我塞进车里,自己靠在车外面待了会儿,打了几个电话,敞开车门进来。

「明天,我们去趟郊外。」

「要见爸爸吗?」我问。

梁叙系安全带的手顿住了,半晌,他声音染上一丝暖意,「嗯,去见爸爸。」

我销假重新去幼儿园上班了。

整整一天,同事都对着我喜笑颜开。

连食堂大妈都给我多盛了半勺荤菜。

梁叙说下班来接我,但是需要等小朋友们放学。

大概 4 点半的时候,小朋友们差不多走光了。

我和隔壁班的老师站在门口,一个孩子发卡掉了,我正蹲在地上替她夹发卡,就听后面同事问:

「这位家长你好,看起来有点……面生啊,小朋友叫什么名字?接送证方便出示一下吗?」

男人回答:「秦悠悠,暂时没有接送证,不过她应该认识我。」

我闻言扭过头,看见梁叙拎着一杯奶茶,站在不远处,眉眼染上了温和的夕阳。

我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将小朋友送到家长手里,才小跑到梁叙身边,「不是让你晚点来嘛……」

梁叙递给我奶茶,「无所谓,我等一下就好。」

同事一脸姨母笑,伸手赶我,「悠悠你去吧,剩下的孩子家长我都认识的。」

车里买好了东西。

郊区距市里约一个小时车程。

我们进门的时候,他爸爸坐在院子里。

我局促地喊了句:「叔叔好。」

梁叙爸爸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明明年纪不大,却满头银发。

对于我的到来,他爸爸很开心,晚餐炖了自家养的野山鸡,瓜果蔬菜都是现摘的。

梁叙说:「爸,我要结婚了。」

叔叔的手握着汤勺,突然就不动了,半晌,哽咽道:「好……没让爸拖累你。有姑娘喜欢,挺好的。要对人家好。」

明明是最朴实无华的嘱咐,我突然有些眼眶发酸。

饭后我跟着梁叙出去刷碗的时候,梁叙对我说:「我爸对不起我妈。」

陈述句。

但许多年过去,一个换上抑郁症,一个游戏人间,他早已不知该怪谁。

梁叙顿了顿,看向我,眼中有光在闪烁:「悠悠,回来晚了,我很抱歉。」

我突然明白,那个雨夜他张开嘴,是想说这句话。

看到桌上熄灭的蜡烛,满眼失望的我,还有那句刺耳的:「分手吧!我值得更好的!」

他没敢说,咽下去,说了句:「好。」

我哭了。

抽噎声在院子里回荡,「这不是丢人的事,你为什么先跟我爸爸讲,还瞒着我?」

梁叙摸了摸我的头,「我的父母有一段失败的婚姻。我选了一条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路,我担心,你会弃我不顾。」

我抱着他,「我才不会呢,我又不是只馋你身子的肤浅之人。」

梁叙沉默了。

我难以置信地肿着两只眼看他,「你真的那么以为?」

梁叙紧紧抱住我,「悠悠,该回家了。」

我忘记哭,在他怀里几哇乱叫:「梁叙!你肤浅到家了!我绝不是因为你的八块腹肌才跟你复合的!」

「好。」

「也不是因为你能做 100 多个俯卧撑跟你复合的!」

「我信。」

「不,你还在怀疑我!我是真的爱你!」

半晌。

梁叙:「你别瞪我了,我真的信。」

生活回归了正规。

怀孕的事双方父母都知道了。

梁叙的妈妈反应很冷淡,一个嘱咐短信都没有,却某天突然登门拜访。

当时,我正光着脚练瑜伽。

梁叙开的门。

阿姨提着一箱婴儿用品,站在门口,目光缓缓落在梁叙系着的粉红格围裙上,扯扯嘴角,「比你爸有出息。」

说完扔下东西,转身就走。

我连蹦带跳穿好拖鞋,都没来得及见她一面。

叔叔在乡下养病,寄来好几箱土鸡蛋。

我爸爸妈妈偶尔来看看我,坐在家里与梁叙商量婚事,梁叙说婚礼当天,他爸妈会来的。

这几天,我疯狂想吃烤串。

碍于怀孕,饮食方面很小心。

到了晚上,哼哼唧唧地缠着梁叙点烤串。

他将目光从育儿书上收回,「今天同事约了吃饭,本来不想去的,那家烤串味道不错,位子不好定,如果你想——」

「想想想!」

研究所的同事,我还没见过呢。

他同事结婚的不多,餐桌上就梁叙一个带家属的。

一来众人就开始起哄。

我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都知道我,连我和梁叙处了几年都知道,以至于大家早已默认,我就是梁叙合法家属。

听说我俩没订婚,都十分诧异。

「看梁叙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结婚好几年了。」

我吃着梁叙用清水涮过的烤串,好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准时上下班,办公桌上永远摆着你的照片。和女同事相处那叫一个冷,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那多少新来的小姑娘对他虎视眈眈,最后被一张手机壁纸劝退了。」

另一个人说:「有的人,结了婚,恨不得瞒过所有人。梁叙,没结婚,恨不得把你拴裤腰带上了。脸上四个大字:名草有主。」

梁叙抿了抿唇,不说话,倒掉冷水替我换上新的。

突然有个人一拍手:「哎!还记得咱们去山里探查的时候吗?山体滑坡,村里信号断了!」

我咬着竹签,突然抬起头,「什么时候?」

梁叙打断,「吃饱了就走吧,该睡觉了。」

「别呀,还没说完呢!」他同事正在兴头上,「1 个月前啊,梁叙没告诉你吗?本来两三天就能完成的任务,结果大雨浇了三天三夜,把出入村子的路彻底封死了。」

「梁叙当晚抓起维修工具自己去了信号塔,下来的时候脸冷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世界末日了呢。」

我慢慢攥紧了竹签,咬着唇一动不动。

梁叙拉着我的胳膊,「少听些有的没的,跟我走。」

我甩开他,一字一句道:「要走你自己走。」

那边还在聊的火热,梁叙抿着嘴唇,重新挨着我坐下。

「……你就说维修材料运不进来,信号断了,有啥办法?梁叙后来跟着施工队挖路去了,成宿成宿地干,也不休息。好不容易快要出去了,山洪暴发,重新堵死。要不是施工队撤得快,全得压在下面。」

他指着梁叙啧啧几声,「包括他。」

嘴里的肉突然像一块怎么都嚼不动的蜡。

我好半天,鼓起勇气,问:「后来呢?」

「后来梁叙天天跑山头找信号呗。找了一个月,风雨无阻。山路恢复前几天,高烧 40 度,被人抬上车的。」

我站起来,揉了揉眼,「我……去个洗手间。」

「噢,好,小心点。」

我出了包间,走得飞快。

梁叙追出来,「秦悠悠。」

我听完走得更快了,几乎飞起来。

一边跑一边哭,「你别追我了行不行,我就想自己待会儿。」

我跑不过梁叙,很快就被他拽住扯进怀里。

他按着我的头,轻轻拍背,「我不吵你,你别跑。」

我张开嘴嚎啕大哭,深夜繁忙的大排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除了哭,想不到任何能让我好受的方法。

我哪怕再耐心一点点,问一句为什么,就不会把分手说出口。

很久很久,我哭累了,小声抽噎,梁叙把我抱上了车,想转身去主驾。

我紧紧抱着,没让他走。

「悠悠,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撇撇嘴,眼泪又开始了。

「那你想怎么样?」他轻轻问道。

「我不知道。」好半天,我抬起头,「我以后会更爱你的,再也不骂你王八蛋了。」

梁叙笑了,「我感恩戴德。还有,秦悠悠女士,你最近是不是太爱哭了?」

我搓了搓脸,终于放开他,「你少来,我这是孕期,情绪不稳定,以后就不会了。」

没过几天,我在梁叙的邮箱里,看到了调任文件。

他升职了。

出差之类的事,会越来越少。

我还发现一张夹在书里的请假条,时间是我预产期前后两个星期。

我拥有了梁叙手机使用权,某天拿他手机搜东西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他的搜索记录。

「女朋友做饭难吃怎么办?」

答:「夸她: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XX 行业的隐藏浪漫你知道多少?」

答:设计图里放进她喜欢的东西。

我想到了那只 Kitty 猫。

「小姑娘都喜欢什么?」

答:健壮的身体。

「XX 市健身房营业时间……」

我默默截图,打印出来,藏进了我的百宝箱。

里面早已藏了很多东西,有我第一封写给梁叙并得到回复的情书,有我当初偷偷买好,如今被梁叙戴在无名指上的便宜戒指的首饰盒,有我和他的第一张合照,第一次接吻时,被我紧紧捏在手里的餐巾纸……

客厅传来了开门声。

我合上盒子,将它踢进沙发底。

门开了。

一束恰到好处的夕阳落在梁叙肩头。

「你在干吗?」他抱着快递,转了个身,低头换鞋。

我笑嘻嘻地背着手:「我在藏爱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