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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席夫音乐会,我脑子里仿佛灌进了水

更新时间:2025-04-01 16:34  浏览量:1

文 | 张听雨

听席夫的音乐会时,我脑子里仿佛灌进了水——演奏得“如水”的匈牙利钢琴家安德拉斯·席夫爵士是今年目前为止在国内引起最大波澜的西方钢琴家,一方面由于他1月在北京、上海带来的独奏与3月带来的协奏曲重量级演出,另一方面则是他临场取消3月16日演出造成的波澜。3月15日,他携手自己亲手组建的安德烈亚·巴尔卡室内乐团,在国家大剧院献上了一场以“纵琴巴赫”为主题的音乐盛宴。

巴赫的名字有小溪的意思,他的创作亦如流水般不息。席夫当晚演出的六部作品是巴赫在创作生涯最后一段于莱比锡创作的。在席夫看来,六部协奏曲显然是一场音乐叙事的完整建构。在这场长达两小时的演出中,六部巴赫键盘协奏曲(BWV1052-1058)被席夫打乱顺序重新编排成了一首“康塔塔”:整场音乐会从D大调的明快开场到d小调的深邃收尾,仿佛是对巴赫风格的皮卡迪利终止的镜像回应。席夫坐在乐队里,游弋在巴赫的音乐里,与其融为一体。在每首协奏曲之间,席夫如一个说书人、一位批注者,加入了即兴风格的独奏。

席夫的演奏有他自己的“白开水风格”。白开水淡而无味,却有益身体健康不是吗?听觉上展现在三重特质上:精准的触键控制、克制的踏板,以及对音乐结构的洞察。

在《第三号键盘协奏曲》(BWV1054)的末乐章中,他以轻盈流畅的跑动音群勾勒出巴赫舞曲的庄重与灵动,手指的控制力让快速乐句既清晰又有弹性。席夫的触键以“干净”著称,每个音符的起落都经过精密计算,却毫无机械感,这让音乐的线条清晰。在《第五号键盘协奏曲》(BWV1056)的第一乐章,复调的层次被以一种圆熟的触键极富歌唱性地勾勒出来;第二乐章(广板),席夫对弱音的处理堪称教科书级别:琴声如薄雾般弥漫,音符的延长与衰减被精确掌控,他赋予这段改编自双簧管与康塔塔的乐章一种近乎人声的歌唱性。最为脍炙人口的《第七号键盘协奏曲》(BWV1058)中,席夫在快板乐章的疾速演奏并未掩盖声部的层次感,他通过左手低音的稳定支撑,让右手的旋律如溪流般自由奔涌,理智地展现了这首改编自小提琴协奏曲的作品的激情。在《第二号键盘协奏曲》(BWV1053)中,席夫通过句法的凝练与段落的对比,将复杂的对位结构转化为清晰的叙事逻辑。上半场最后,在这一系列的严谨操作下,他展现出可爱的一面,将刚才或许是忘谱弹乱的第二协奏曲末乐章又来了一遍。这一次,席夫以阶梯式的力度变化,逐步推向音乐的高潮,赋予这个吉格舞曲风格的乐章典雅与欢快。

下半场,《第四号键盘协奏曲》(BWV1055),席夫在快速音群中展现出举重若轻的掌控力。当年他在利兹大赛上选的《第一号键盘协奏曲》(BWV1052)作为压轴曲目,似乎在总结这一场音乐会以及巴赫这些键盘协奏曲严肃而热情的基调。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作品的演奏风格、处理方式都是相同的,所有的细节都大道至简地包蕴在这种朴实无华的风格之中——抑或称为席夫的“白开水哲学”。

这场音乐会是席夫与乐团最后一次亚洲巡演的“封箱”演出。他和乐手亲密无间,从返场和长笛演奏家、小提琴首席一起合作《第五号勃兰登堡协奏曲》的那种松弛的应和感便能看出。乐团的乐手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炮儿”,技术上我以为是驾轻就熟的,但席夫在这些作品中无暇真正充当指挥的角色,在前两首的平衡上有时会盖过独奏,略显含混。

这一晚的演绎让我更为期待第二天的莫扎特专场。可惜席夫被“袭腹”,3月16日,看到席夫爵士莫扎特音乐会取消的消息,失望至极,遂去后海听爵士乐,听不了席夫,好在还能听爵士。

然而耳朵被充满,心里还禁不住回忆起前一晚的席夫。水是永恒之物,是生命之源,是人类的必须,但有人爱喝可乐,有人爱喝雪碧,似乎鲜有人爱喝水。席夫的演奏,和古尔德的烈酒、索科洛夫的浓醇高汤、普雷特涅夫的冰镇白葡萄酒相比,更像是一盆水。有人觉得寡淡是正常的,就像吃惯西餐的席夫吃北京烤鸭也会拉肚子一样,这种朴素的审美并不是人人都喜欢,或者说曲曲适用的,但我想这也是席夫从演奏早期乐器中学习到的审美。对于这些并非崇高或深刻的键盘协奏曲,我赞同这样的处理。

王小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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