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煜自曝演戏黑历史:用力过猛到全盘否定,太真实!
发布时间:2025-05-29 17:06:38 浏览量:3
作为演员的张本煜,是个一直在场的存在。
很多人因为《万万没想到》认识他,又陆陆续续在《飞驰人生》《扬名立万》《出走的决心》等影视作品中看到他的身影。他最近参演了五一档的口碑黑马《大风杀》,刚刚结束话剧《枕头人》和《荒凉西岸》的2025首轮巡演。
采访当天,他穿着一贯爱穿的人字拖,有些拘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他会自我打气说“大点声”。他不喜欢洋洋洒洒的分析,不喜欢确定的大道理,不喜欢讲自己了不起。
他守着分享的边界,但他会看向采访者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真诚的。
看完电影《大风杀》的剧本,张本煜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一个角色。剧本透着一股西部片的苍凉感,与世隔绝的人们,无望地等待着一场必然到来的大风。
结尾处,那个“不在乎钱,也不在乎命”的悍匪头目,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跪在风沙中。张本煜记得剧本上有句话,“风把他吹得千疮百孔”。张本煜喜欢这个画面。
第一次找导演张琪见面,张本煜特别紧张,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张琪给他一个角色。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坐在一起,声音一个赛一个的小,最后都掉在了地上。后来张本煜找来彼此的共友刘循子墨做中间人,气氛才活络起来。见过几次之后,张琪决定把会计这个角色给他。
如果“风”是电影的题眼,隐喻着“变化”,会计则代表了一种“不变”的秩序。张本煜觉得会计有点自以为是,对大哥的崇拜又太过盲目。他深思熟虑地做出每一个选择,妄图用绝对的秩序避免命运的崩塌,结果当然是徒劳。没有人可以阻止变化的发生。
张本煜构想了一些让角色更丰富的设计。比如在悍匪众人内讧的时候,作为二把手的会计置身事外,提前戴上了耳塞。这是因为他吃透了这些人的性格,可以精准地预判到谁会开枪,同时不喜欢枪声。
但电影上映后,张本煜几乎全盘否定了自己的设计,嫌弃它们多余。“太想演好了,反而有点用力过猛。我演所有的戏好像都会这样。”他连带否定了自己曾经“被角色吃掉”的经历。“其实就是自我感动,挺危险的。”
“我不知道别人,可能真能把自己演进角色里走不出来,但我以前以为自己有这种时刻的时候,其实表现不出来——那些东西都在脑袋里边,自己给自己想进去了,但是外在的给人看的东西没有差别。”
警惕自我沉溺,是张本煜脑子里一根绷紧的弦。毕竟演戏,是给别人看的。过往的话剧舞台经验教会他,要和台下的观众建立连接。
这是一种即时而又刺激的体验,就像与一阵风缠斗。“你知道这一刻好像抓住人家了,下一刻就丢了。有的时候可能是笑声,有的时候可能是呼吸声。有的时候觉得坏了,这一下没抓住,别想,往下走,不要恋战。”
张本煜曾经被观众击碎过。
刚开始演话剧的时候,他因为无法和观众建立连接,无数次想从舞台上逃跑。“觉得这场完蛋了,别演了,赶紧结束吧。”演完后他会翻看评论,然后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舞台上,在同样的地方再次被击碎。谢幕的时候最难受,有一种认错的感觉。
有一次他被留下来,坐在舞台上做演后谈。底下人问:“看你以前演影视很多,舞台表演好像是刚刚接触,今天看到你的这场感觉不是很好,请问你是怎么区分舞台节奏和影视节奏的?”
他就跟人说“我今天就是没演好”。“我还能说什么呢?”
直到现在,他也说不太清舞台节奏是什么,只能把它比喻成一首多声部的奏鸣曲。“你知道这个时候好像这边发生了一件事儿,要留一段空档让它动一下。几个小动作之后可能要跟一个大动作,快的东西过了一段以后可能要来得慢一点。”
每当他短暂地知道了一点在舞台上该做什么,又会陷入新的迷茫。“我现在感觉就是从这儿偷点东西,从那儿偷点东西,但还是融不到一块儿去。”
举例来说,他在排演话剧《荒凉西岸》的时候,跟着导演郗望学到了贾克·乐寇表演体系中对身体的运用。他饰演的角色,酗酒的科尔曼,召唤出了他身体的本能时刻。郗望反馈说,“现在这个状态比较王八蛋了”。
然而张本煜随后发现,他没办法把同样的身体经验用到话剧《枕头人》里,更没办法用到电影《大风杀》中。
他依然会在社交媒体搜索自己的演出repo,针对别人的批评进行自我批评。演戏为数不多的快乐似乎只在排练过程中涌现,演员们轮番饰演对方的角色,不用对角色负责,也不用对最后的呈现负责。“这是最嗨的,大家会特别放松。”
郗望有时候会把这个过程录下来,张本煜就去看别人怎么演他的角色,看着看着,感叹“他怎么演那么好”,但是照搬也照搬不来。即便演员会在表演中拿掉一部分自己的特质,还是会在角色身上沾染自己的影子。
张本煜坦承,他也会在心里跟别人暗暗较劲。“这块儿他这么演,我就想那么演,偏要不一样。”每个人最后,都只能成为他自己。
张本煜写过一篇名叫《影子男孩》的小说,写之前他想,绝对不要在里面出现“光”这个字。故事中的男孩可以看见世间万物和他们的影子,惟独看不见自己的。于是男孩一路寻找自己的影子,最后发现影子是什么并不重要,影子可以是世间万物。
“少年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天空的影子,正如眼前的海洋。于是他明白,海洋便是天空的影子,或者说,天空是海洋的。”
张本煜的“煜”寓意“太阳”,也是“光”。但他自嘲是个懦弱的人,连玩游戏都要用修改器,和《哆啦A梦》里的野比大雄一个样。
藤子·F·不二雄说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自身总是或多或少地包含有’大雄‘的吧,自身之中不行的自己,有’10%大雄‘、20%、30%……稍稍惨一些’70%大雄‘这样的人说不定也会存在吧。”
张本煜估摸成年后的自己是两个大雄,准确一点,是体能强一点的两个大雄。他依然有很多害怕的事情,比如怕鬼。
有一次他从厨房出来,恍然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影子,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多念头,被恐惧攫住,一动不动。“如果这个东西是真的,那说明所有东西都是真的,那就实在太可怕了。”“他们说被天敌盯着的感觉,可能就是这样的。”
怕虫子甚至成了他的标签,这种具体的恐惧在生活中太过常见。次数多了,他注意到与恐惧伴生的许多东西。
比如好奇,他了解许多蜘蛛的学名,经常在网上乱查图片。比如笑,朋友拍照提醒他背上有只蝉,他先是特别大声地笑出来,才想起来把它抖落。比如愤怒,看到蜘蛛入侵他的住所,恨不得冲上去和它同归于尽。
这也许是他喜欢幻想作品的一个原因,可以直面许多幽微的东西,没有那么严肃。他写的小说也有很多幻想类的,可以存放自己想不明白的念头。死亡于他就像是一只悬置的靴子,所以他干脆在小说中让靴子掉下来。
他在小说里写,“人死之前说不定会想使劲嚼点什么”。灵感来源于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所有的动物都要靠吃掉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除了蚊子只吸血不杀生。小说里决定自杀的青年,在死亡的恐惧中食指大动,从求死转为求生。
这两年张本煜没再写完一篇小说,好多刚开了个头就卡住。其中有一篇讲,一个碌碌无为的40岁中年人,遇到了一个声称送剑给他的人,但那个人却把他的剑弄丢了。它算是张本煜小时候的梦的续写,问他写不下去的原因,他说能力匹配不上审美。
进组拍戏空下来的时候,张本煜也会想到它。“特别像脏东西。你老觉得家里有一个地方没打扫,但又懒得打扫。”他想过一定要在今年,也就是40岁的时候写完它,与此同时脑子里另外一个人声音说“别琢磨,到时候没写完不就更痛苦吗”。
振奋的是,今年也差不多是中年大雄坐时光机回到童年的年份。在番外短片《45年后》中,中年大雄与童年的自己交换了身体,临别时又换了回来。
中年大雄对童年大雄说,“你今后会遇到很多挫折,有时候甚至难受到无法爬起来继续,但是你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继续向前。不管跌倒多少次,还是会继续未完的旅程。”张本煜很喜欢这个故事。
张本煜回想,他大多数的生活经验都来自虚构作品。这让他在成年后有点无所适从,因为虚构和现实是有出入的。“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明明人可以是虚构作品里那些闪着光的东西,但现实其实没有那么黑白分明,因果有序。”
他和郑渊洁的《童话大王》同岁,严丝合缝地看着它长大。受杂志里的主人公们影响,他从小就老想跟什么东西较劲。
录制万合天宜旗下艺人的团综时,张本煜一百个不自在。驻地的摄像机随处可见不说,外出也会被跟拍,他就全程低头走路,不跟人有任何眼神接触。那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跟小爱喝酒,发一肚子牢骚,再接受小爱的疏导,像做心理咨询一样。
白客在这档团综里讲自己拒绝综艺节目的原因,是“没有表现自己的欲望”,张本煜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本身话不多,老友重聚,都觉得沉默着更舒服,旋即又担心,这么拍会不会让节目组难做。
镜头之下,人难免有变形。张本煜说他也会在“偶像包袱”的驱使下,做出违心的事情。比如在被节目组安排种地的时候,穿上自己的背心。穿背心当然是为了干活方便,还有一个私心,是顺便显显身材。没想到背心买小了,在无意中制造了喜剧效果。
这种较劲之外的拧巴,在张本煜身上又是和谐统一的。就像他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最拧巴的蝙蝠侠。“蝙蝠侠不信任英雄,甚至不信任自己。他觉得自己那股不服从社会制约的强大力量,可以从保护伞变成屠刀。自相矛盾,自我分裂,又无法扔下一切转身而去。”
张本煜现在不再经营自己的社交账号,努力克制分享欲。他剖析自己的分享行为背后,是需要回应,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回应。有一天他喝多了,在记事本上记下一句话:“太需要回应了,不太好。”
他经常在采访里说,“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他记起在团综里看的那场烟花,庞大的像金色幕布的东西,璀璨之后马上就要消失。他被不讲道理地撞到,感觉渺小下来,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