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生|我演话剧《雷锋童年》
更新时间:2025-03-11 20:21 浏览量:3
我演话剧《雷锋童年》
文/郭庆生
1962年春,我进入初中一年级下学期。一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间,班主任跑来告诉我,高中语文老师王来生有事找我,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高中老师找我干嘛?我好生纳闷,忐忑着来到语文教研室。王老师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我写了一个多幕话剧,叫《雷锋童年》,校领导已确定在全校师生中找人排演,剧中的小雷锋是主要人物,我们都看过你演的节目,认为由你来演最合适。没问题吧?”没等我回答,他就把一个文件夹子递给我:“这是剧本,你先看看。”
我看到,剧本写的是当年雷锋在父亲被日寇毒打成疾致死后,从母子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到母亲受到地主侮辱后含恨自尽,再到雷锋成为孤儿后备受地主恶霸欺凌,最后得到地下党区委书记营救的故事。雷锋的苦难童年深深打动了我,我居然看得眼含泪花……
第二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间,王老师把出演者叫到了一起,说剧情,抄台词。我这才知道,所有出演者除一名高中老师和我之外,其余都是高二年级一班的学生。大家一看是我扮演小雷锋,都很高兴,还说我长得就像雷锋。再看那几位主要扮演者,我打心里佩服王老师的眼力:扮演雷锋母亲的是一位烈士的女儿,长了一副天生的慈母形象;扮演地下党区委书记赵大叔的是校团委书记,长了一张稳重老练的“干部脸”;而扮演地主谭老三的高中俄语老师,则是一张不用化妆的反面人物脸;扮演地主狗腿子苟才的,又是一位脑袋大、个子矮,走起路来小碎步的同学。大家都很喜欢自己的角色,也很珍惜这次表演机会。
我们的排练主要利用课余时间,后来也占用一些正课时间。开始,我对“以感情带表情”运用得还好,或哀伤,或愤怒,或激昂,感情能随剧情一下推上去,需要流泪时即刻泪下。但对台词的抑扬顿挫和快慢节奏常常把握不好,特别是那些纯粹抒情的台词,声调、动作都不到位。王老师就反复给我说戏,一句一句带我表演。比如全剧终时的两句话:“共产党、毛主席,爹,娘啊……”台词和动作造型我不知练了多少遍。
我们的话剧先在学校演出两场,最后一场在县礼堂参加菏泽地区文艺调演。没想到这次演出出了个小插曲。在学校演出时,我穿的上衣是王老师给找的一件破褂子,下身是我自己的一条旧裤子。到县里演出时,为了增强舞台效果,王老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破烂不堪的裤子。那天晚上前半场是其他中学的演唱节目,我们的话剧排在后面。到后台后,王老师拿出那条满是窟窿和开缝的裤子让我换上。我看到旁边有不少化好妆的女生,忸怩着说:“不用换,我套在裤子外面就行了。”王老师着急地说:“那怎么行?必须换上!”我摇着头不接裤子。“这是演出服,没人笑话,赶紧的!”我还是执拗着不想换。王老师急了:“你怎么回事?关键时刻不听话!”但马上又换了口气:“好孩子,听话!”我这才羞怯地说:“我里面没穿裤衩……”(那时我们这个年龄的农村孩子还都不穿内裤。)王老师忍不住笑了一下,马上把剧组的男同学叫过来,将我围得严严实实。我赶紧脱掉自己的裤子,光着屁股换上了那条破裤子。
演出开始了,我以饱满的精神进入角色,仿佛自己就是童年的雷锋,情感紧随剧情变化,台词、动作发挥自如,终于圆满完成了演出。王老师走上来,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高兴地把我抱了起来。
不久,我领到了一本精致的获奖笔记本,扉页上用毛笔写着:“郭庆生同学在菏泽地区文艺调演中获得表演一等奖”,并盖有菏泽地区文化局的公章。从此我还得到一个“雷锋”的绰号,炊事班的师傅们见到我,都会亲切地喊一声“小雷锋”。
这次特殊的演出经历,使我较早了解了雷锋的苦难童年,以致在后来的大规模宣传学习雷锋活动中,很快理解了雷锋的感恩情结和新旧对比的知足感,明白了他在平凡中砥砺光辉走向伟大的原动力。恰好我也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虽然长在新社会,但在国家经济困难时期,我是吃着党和政府的救济金及最高助学金上完初中高中的,也有着同样的感恩情结。是雷锋精神教会我怎样感恩,在我以后的成长进步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作者注:中央媒体大规模宣传学习雷锋,是在1963年3月5日新华社发表毛主席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之后,但在此前,从1961年开始,《工程兵报》、沈阳军区《前进报》以及辽宁省地方报刊,都对雷锋日记、先进事迹作过不少报道。新华社驻沈阳军区军事记者采写的通讯《毛主席的好战士》,先在《前进报》上发表,后由新华社发了通稿,雷锋成了全国学习的典型。梁山一中王来生老师创作的话剧《雷锋童年》,应是以报刊已经发表的雷锋身世为根据的。雷锋同志1962年8月15日因公牺牲,我们演出话剧时的春天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