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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妹住我的别墅还要我拿房租,我:吃我的住我的,还要我给你拿钱

发布时间:2025-08-26 15:01:50  浏览量:2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客厅里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它们像一群金色的小虫子,在空中跳舞。

我堂妹玲玲,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纸被她捏得有点皱。

她把纸往前推了推,推过光洁的茶几,停在我面前。

她说:“哥,这是房租单。”

我当时正在喝水,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

我看着她,又看看那张纸,上面用黑色的水笔,一笔一划写着几个数字,后面还带着单位,“元”。

我把水咽下去,喉咙里有点干。

我说:“什么?”

她抬起眼皮,她的眼睛总是没什么神采,像是蒙了一层雾。

“房租,”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我住在这里,总不能白住。这是我算出来的,按市价,友情价。”

我拿起那张纸,纸很薄,没什么分量,但上面的数字,却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我手上。

我看着玲玲。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的膝盖处磨出了毛边。她住进我这栋别墅快一年了,带来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件。

我这栋别墅,很大,空房间很多,多到晚上一个人住会觉得害怕。

所以一年前,当我知道她在城里打零工,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时,我几乎是立刻就开车把她接了过来。

我跟她说,想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跟她说,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她当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二楼朝南的一间客房。

这一年,我们相处得不能说多融洽,但至少很平静。

我请了阿姨做饭打扫,玲玲每天早出晚归,我们甚至很少能碰上面。我以为,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直到今天,她拿着这张“房租单”,坐在我对面,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商业谈判。

我把那张纸放下,笑了笑,想让气氛轻松一点。

“玲玲,你这是干什么?跟我开玩笑?”

她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我没开玩笑。我不能白吃白住你的。”

“什么叫白吃白住?”我有点恼火了,“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你是我妹妹。”

“一家人也要明算账。”她的话像一堵墙,把我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我看着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记忆里的玲玲,不是这样的。

记忆里,她是个爱笑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声声地喊“哥哥”。

她会把口袋里唯一的一颗糖,掰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自己。

她会在我被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石子,像一头小豹子一样冲上去,不管对方比她高多少,壮多少。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沉默,固执,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点。

“玲玲,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住在这里,我很高兴,真的。这里太空了,有你陪着我,我觉得像个家。”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没钱,”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但是,你可以先垫付。”

我彻底愣住了。

我没听错吧?

她住我的房子,不仅要给我交房租,还因为没钱,要我先帮她垫付这个房租?

这算什么?

吃我的,住我的,最后还要我变着法子给她钱?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我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

“玲玲!”我加重了语气,“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缺钱,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委屈,又像是愤怒。

“我不要你的施舍。”她一字一句地说。

“这不是施舍!”

“这就是!”她突然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你高高在上地住在大房子里,你觉得给我一个房间住,给我一口饭吃,就是对我好了吗?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阳光很刺眼,我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帮她,是在照顾她。

原来在她眼里,这是一种施舍。

一种让她感到难堪的,高高在上的施舍。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那只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声声,敲得我心烦意乱。

最后,她拿起那张纸,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我手边。

“哥,我知道你有钱。这个房租,你先帮我垫着,以后我会还你的。”

说完,她就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直到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金色的光变成了橘红色,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拿起那张纸,上面的数字,像是在嘲笑我。

我搞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

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从那天起,我和玲玲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她开始躲着我。

我早上起床,她已经出门了。

我晚上下班回家,她房间的门总是紧紧地关着。

阿姨做的饭菜,她会自己端到房间里去吃。

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张“房租单”,被我压在了书桌的玻璃板下。每次看到,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决定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开始留意她的行踪。

我知道她在一个快餐店打工,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很辛苦。

但我发现,她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有好几次,我开车悄悄跟在她后面。

她从快餐店出来,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过大半个城市,去到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旧的工业区,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和仓库。

她下车后,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的仓库里。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锁。但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很轻松地就打开了。

我不敢跟得太近,只能把车停在远处,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仓库门口。

她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深夜了。

她看起来更疲惫了,身上还沾着一些灰尘和木屑,有时候,手上还会有新的伤口。

回到家,她总是先去洗澡,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

我越来越好奇,那个仓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有一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了。

等她进了房间,我悄悄走到她门口,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我又敲了敲。

“玲玲,你睡了吗?”

还是没有声音。

我心里有点慌,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竟然没有锁。

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油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玲玲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她的背对着我,T恤的下摆卷了起来,露出一截腰。

我看到,她的后背上,贴着好几块膏药。

灯光下,我还能看到她胳膊上、腿上,有一些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在那个仓库里,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弄得一身伤?

我走到她床边,想帮她把被子盖好。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已经很旧的木头音乐盒。

音乐盒的油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木头的原色。

我认得这个音乐盒。

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用零花钱,从一个老爷爷手里买的。

那时候,我们住在镇上的老房子里,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把所有的宝贝,都藏在这个音乐盒里。

几颗漂亮的玻璃弹珠,一张画着小狗的贴纸,还有那颗被我们掰成两半的糖剩下的糖纸。

后来,我们长大了,搬家了,很多东西都弄丢了,我以为这个音乐盒也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没想到,它还在这里。

在玲玲的床头,被她擦拭得很干净。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打开了音乐盒的盖子。

没有音乐响起,里面的机芯早就坏了。

但是,我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了,边角也有些卷曲。

照片上,是三个笑得很开心的孩子,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三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玲玲,还有一个是我们的邻居小胖。

而那个年轻的男人,是我们的老师,陈老师。

看到陈老师的脸,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很多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那一年,我们上小学三年级。

陈老师是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实习老师,教我们语文。

他很年轻,很温柔,总是带着笑。

他会带我们去河边捉小鱼,会教我们用狗尾巴草编兔子,会在我们被罚站的时候,悄悄给我们塞一颗糖。

我们都特别喜欢他。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

天空有点阴,闷闷的,像是要下雨。

我们正在上最后一节语文课,陈老师在教我们一首古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间的清泉。

突然,整个教室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桌子、椅子,都在跳舞。

头顶上的吊灯,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们都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陈老师,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大喊了一声:“地震了!快!都躲到桌子下面去!”

我们慌乱地往桌子底下钻。

我看到玲玲吓得脸都白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老师冲过去,一把将她拽到了讲台下面。

几乎是同时,“轰隆”一声巨响,房顶塌了下来。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混乱。

我躲在桌子底下,能感觉到头顶上不断有东西砸下来,桌子腿都在颤抖。

我能听到同学们的哭喊声,尖叫声,还有砖块石块不断掉落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味。

我害怕极了,闭着眼睛,大声地喊着“玲玲”。

“哥!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玲玲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然后,我听到了陈老师的声音。

“别怕,孩子们,别怕。老师在这里。”

他的声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就像是一道光,给了我们巨大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晃动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有人受伤吗?”陈老师问。

我们一个个回答,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

我们被困住了。

头顶上是倒塌的预制板和砖块,把我们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黑暗中,我们开始感到恐惧。

有同学开始小声地哭。

“别哭,”陈老师说,“我们一定会得救的。我们来唱歌好不好?我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于是,在那个漆黑的废墟下面,我们用颤抖的声音,唱起了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唱着唱着,我们好像真的不那么害怕了。

后来,我们又开始讲故事,说笑话。

陈老师给我们讲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讲了哪吒闹海。

他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很镇定。

我们都以为,他一点都不害怕。

直到后来,我才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中,看到他的腿,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压住了。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

可他,一声都没有吭。

为了让我们安心,他甚至还在跟我们开玩笑。

救援队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当救援人员搬开那块压在陈老师腿上的水泥板时,他疼得晕了过去。

我们所有孩子,都得救了。

只有陈老师,他永远地失去了一条腿。

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陈老师。

听说,他被截肢后,就离开了我们那个小镇,回了老家。

我们曾经去打听过他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件事,成了我们心里一个永远的痛。

我们欠陈老师一条腿,欠他一个本该灿烂的人生。

我们曾经约定,长大了,一定要找到陈老师,报答他。

可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我们长大了,为了生活,各自奔波。

我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大城市,事业越做越顺,赚了很多钱。

我买了这栋大别墅,开上了好车。

我以为,我给了玲玲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就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

我几乎快要忘了那个约定,忘了那个在废墟下用故事和歌声保护了我们一整夜的年轻老师。

可是玲玲,她没有忘。

我看着音乐盒里的那张旧照片,照片上的陈老师,笑得那么阳光。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轻轻地关上音乐盒,退出了玲玲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

我给那个快餐店打了电话,帮玲玲请了假。

然后,我开车去了那个废弃的仓库。

这一次,我没有在远处等着。

我走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门上挂着锁。

我从车里找来工具,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把锁撬开。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木头和油漆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仓库里很空旷,堆着很多木板和工具。

在仓库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还没有完工的木工作品。

那是一个……书架。

一个造型非常奇特的书架。

它的形状,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树干很粗壮,上面伸展出很多树枝,每一根树枝,都是一个可以放书的隔板。

在“大树”的下面,还零散地放着一些已经做好的小动物木雕。

有小兔子,小松鼠,小鸟……

每一个,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非常可爱。

我能想象,当这个书架完工,刷上颜色,摆满图书,再点缀上这些小动物的时候,会是多么地像一个童话世界。

我走近那棵“大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还很粗糙的木头表面。

上面有很多铅笔画的标记,还有一些被刨子刨过的痕迹。

我能想象出玲玲在这里的样子。

她一个人,戴着手套和口罩,拿着沉重的电锯,切割木板。

她一个人,拿着刨子,一点一点地把粗糙的木头刨光滑。

她一个人,拿着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

这个巨大的仓库里,只有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只有机器的轰鸣声和木屑纷飞。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和毅力?

我在仓库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设计图纸。

图纸画得很详细,旁边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标注。

在图纸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

“送给陈老师和山里孩子们的礼物——希望之树。”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来,她做这一切,是为了陈老师。

为了山里的孩子们。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忘记那个约定的人,是我。

我把图纸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里。

然后,我退出了仓库,从外面,把门虚掩上。

我开车去了玲కి玲打工的快餐店。

我在快餐店对面的咖啡馆里,等了她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她来了。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哥,你怎么来了?”

“我帮你请了假,”我说,“我们谈谈。”

我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把那张设计图纸,放到了她面前。

她看到图纸,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猛地把图纸抢过去,塞进自己的包里,像是生怕被我看到一样。

“你……你去仓库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点了点头。

“玲玲,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背包带,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不说话。

“你找到陈老师了,是不是?”我问。

她还是不说话,但她的肩膀,开始微微地颤抖。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你别问了!”她突然抬起头,冲我喊道,眼睛红红的,“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看着她,“玲玲,我们是亲兄妹,我们一起经历过那场地震,我们一起被陈老师救了。那个约定,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的话,好像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她哭了很久,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哭了出来。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断断续续地,跟我讲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陈老师。

这几年,她一边打工,一边到处打听。

终于,在一年前,让她找到了。

陈老师回到了他的老家,一个很偏远的山村。

他没有结婚,一个人住在一间很破旧的老房子里。

他的腿,因为当年的伤,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天气一变,就会疼得整夜睡不着。

他也没有再当老师。

他说,他站不起来了,不能给孩子们上课了。

但是,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在村子里办了一个小小的图书室。

他说,山里的孩子,只有多读书,才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玲玲去看他的时候,那个图书室,只有几排破旧的书架,和一些别人捐赠的旧书。

孩子们很喜欢去那里,但是地方太小了,书也太少了。

从那天起,玲玲就下定决心,要帮陈老师,建一个真正的图书馆。

一个像童话世界一样的图书馆。

她白天在快餐店打工,晚上就去那个废弃的仓库,学习木工,亲手打造那个“希望之树”书架。

她省吃俭用,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木材,买工具,买油漆。

她身上那些伤,都是在做木工的时候弄的。

有时候,被电锯划到,有时候,被木刺扎到,有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

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要房租?”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玲玲擦了擦眼泪,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因为……”她犹豫了很久,才说,“因为我看到你过得太好了。”

“你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你身边有那么多朋友,你每天都很忙……忙到,你可能已经忘了。”

“我怕,我怕我直接跟你说,你会觉得这是个负担。”

“我怕你只是出于同情和愧疚,才来帮我。”

“我不想这样。”

“我想让你知道,这不是施舍,也不是报恩。这是我们共同的约定,是我们欠陈老师的。”

“那张房租单,”她从包里拿出来,那张纸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上面的钱,是我算过的,买木材,买图书,还有给陈老师治腿,大概需要这么多。”

“我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不是在向你要钱,我是在邀请你,加入这个计划。我们,是一起在完成这个约定。”

听完她的话,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手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疤。

我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我这个哥哥,当得太不称职了。

我只看到了她表面的沉默和固执,却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她的内心,到底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东西。

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却不知道,她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她需要的,是我的理解,是我的参与,是让我和她一起,去完成那个被我遗忘在岁月里的约定。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对不起,玲玲。”我说,“对不起,我忘了。”

她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晚,”她说,“现在,还不晚。”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很久。

我们聊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聊起了陈老师,聊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什么都没有,但彼此是对方全世界的时候。

第二天,我就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副总。

我告诉他,我要休一个很长很长的假。

然后,我带着玲玲,去了那个仓库。

阳光从仓库顶棚的破洞里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也照亮了那棵还没有完工的“希望之树”。

我对玲玲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工作室。”

玲玲看着我,笑了。

那是她住进别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像乌云散开后,露出的第一缕阳光,温暖,明亮。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玲玲,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那个仓库里。

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开始学习使用各种木工工具。

电锯,刨子,凿子,刻刀……

我的手上,也开始出现和玲玲一样的伤口。

被划伤,被扎到,被砸到……

很疼。

但每次看到那棵“希望之树”在我们手中,一点一点地成形,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满足。

我们一起切割,一起打磨,一起组装。

我们很少说话,但彼此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坐在木料堆上,吃着最简单的盒饭,看着那棵越来越有模有样的“大树”,相视一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我们不仅在建造一个书架,更像是在修复我们之间曾经出现的裂痕,在重新找回那些被岁月磨损的,最重要的东西。

那棵“希望之-树”,终于完工了。

我们给它刷上了最漂亮的,环保的油漆。

树干是棕色的,树枝是绿色的,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红色的小果子。

那些玲玲雕刻的小动物,被我们一个个地安放在树枝上。

小松鼠抱着一颗松果,躲在树杈间。

小鸟站在枝头,好像在唱歌。

小兔子在树下,好奇地仰着头。

它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们还买了很多很多全新的儿童读物,把它们一本一本地,摆满了整个书架。

看着我们的劳动成果,我和玲玲,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找了一辆最大的货车,小心翼翼地,把这棵“希望之树”,运往陈老师所在的大山里。

那是一个很美,但也很贫穷的地方。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开了很久很久。

路很颠簸,但我们把书架保护得很好,生怕有一点磕碰。

我们到的时候,是一个黄昏。

夕阳把整个山村,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我们找到了陈老师的家。

那是一间很小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给一个孩子,讲着故事。

他的身边,还围着好几个孩子。

他的一条裤腿,是空的。

那就是陈老师。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很多痕迹,但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和照片上一样,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他看到我们,愣住了。

当他看到我们从车上,抬下那棵巨大的“希望之树”时,他彻底惊呆了。

孩子们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他们围着书架,又蹦又跳。

“陈老师,”玲玲走过去,声音哽咽,“我们来看你了。”

陈老师看着我们,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慢慢地红了。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书架上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木雕。

“好,好孩子……”他喃喃地说,“你们,都长大了……”

那天晚上,村子里的人,都来帮忙。

他们帮我们把那棵“希望之-树”,安放在村里那个小小的图书室里。

当书架摆好的那一刻,整个图书室,好像都被点亮了。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从上面取下自己喜欢的书,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那种最纯粹的,因为知识而带来的快乐。

陈老师坐在轮椅上,看着这群孩子,看着这棵“希望之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对我们说:“谢谢你们。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说:“陈老师,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谢谢你当年,救了我们。”

陈老师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一个老师,保护我的学生,是我的责任。”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伟大。

伟大,不是你拥有多少财富,多高的地位。

伟大,是你在最危急的时刻,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那些弱小的生命。

是你在自己的人生陷入低谷时,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依然愿意用自己仅有的光,去照亮别人。

陈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没有在山里待太久。

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把陈老师接到了城里,给他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虽然他的腿,已经不可能再恢复了,但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受那么多病痛的折磨。

我还用一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那个山村的教育。

给他们修缮学校,购买教学设备,资助贫困的学生。

做完这些,我和玲玲,才回到了我们的家。

那栋大别墅,好像和我们离开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它不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房子,它有了温度,有了烟火气。

玲玲搬出了那间客房,住进了我对面的主卧。

她不再躲着我,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

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报了一个设计的课程,她说,她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设计师,去设计更多有温度,有爱的作品。

我看着她,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有一天,我们一起在客厅里整理旧物。

我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那个被我压在书桌玻璃板下的“房租单”。

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把它递给玲玲。

她接过去,看了看,然后,我们都笑了。

“哥,”她说,“这个房租,我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傻瓜,”我说,“这个房租,根本就不用还。”

因为,它早就已经,用一种更珍贵,更温暖的方式,支付给了我们每一个人。

它让我们明白,家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物质的给予,而是内心的理解和陪伴。

它让我们找回了,那份被遗忘的约定,和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最纯粹的善良和感恩。

阳光,再一次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

我看到,空气中那些飞舞的尘埃,好像也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