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剧:百年老店和成恒(八)
发布时间:2025-09-14 17:25:48 浏览量:4
(此一截黄芪尽管皮斑苍然褶皱,明显委细不小,一头不足三指,一头须毛如发,亦一米左右,唯奇讶之处,肌骨并无分筋叉桠)
吴大蛋悚悚然一瞪眼:咋?你们和土八路闹掰嘞?
郭顺子:和土八路闹掰?那不是耗子舔猫屁股,没事寻事儿咧?没,还是老样子,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俺们走俺们的独木桥,泾渭分明,参商不得见......
吴大蛋惑惑然截口:那......那......那咋把黄芪弄断嘞?土八路也图......图财,害你们的命,虎口夺食儿?
郭顺子“嘿嘿”一笑:图啥财?害啥命?夺啥食儿?土八路有纪律嘞,不做这些缺德带冒烟、祖坟不长草的事儿。独撅牛走火咧!他们这一走火,狗儿日的,把咱们坑惨啦,你吴大掌柜的黄芪断了不说,俺差点连翻带滚一骨碌坠崖沟里送了这条贱命,不是一大石头挡着,明年的今天就成俺的忌日嘞,戳他姥姥的!
吴大蛋脱口问:那枪是土八路放的?
郭顺子:是的。
吴大蛋一忽暇水叽叽赤眼,若有所思:啊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图个财害个命有啥?纪律算个锤子,纪律又没长千里眼顺风耳的!更何况土八路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说是土八路,其实不就是一群叫花子嘛!叫花子有不爱钱财的,俺咋不信嘞!
郭顺子:快不瞎球琢磨思谋吧,人家就是走火咧!听俺给您说,这枪声一响,小五子抽起裤子抱头就是个冲榛林子蹿,这小子平素就比泥鳅也滑溜,日他那个娘的,比兔子也快,眨眼之间,只听榛条子抖瑟的“唰唰”声,不见人影踪嘞!俺呢?当时也发雾发懵咧!不假思索揪扯起裤子,抓起黄芪就欲跟着逃命,又一想不对,小五子人家是空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咱呢?手还抄架着黄芪咧!当时呀,俺也不管不顾啦,扭身蹿滚出林子,拎抓着黄芪舞乍乍冲梁下便慌不择路撒开了脚丫子,跳棘跨石,左歪右扭,耳旁风嗖嗖地,脱缰野马般......
嗨!老话说得好呀!‘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一急定出错,忙中生乱嘛!狗儿日的,一脚踏上活石头,脚下一滑,跟着就是个倒栽葱,翻滚就下去喽!和那滚雪球一样,黄芪也脱手而去,耳听得“咔嚓”一声,不知翻腾卷滚了多久,身子重重撞在了石上,不是抱护着脑袋,估摸着当下就开了颅,红白溅撒一地,一命呜呼,呜呼哀哉啦!命是保住啦,可这周身散了架般疼,钻心锥骨的。
吴大蛋蹙蹙然关切问:骨......骨头没事吧?
郭顺子脖子一梗,“扑哧”一笑:您这话问的,要骨头有事儿,还能和您坐这疙瘩唠啕?好赖不说俺也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堂堂花豹崖的三当家,杀人的手段不咋精通,保命的技巧还是有的,这点小灾小难算个锤子嘞?俺接着给您叨说,俺呀,愈到这生死攸关档口心脑愈活泛,好似开了天门天眼似的,狗儿日的,不能耽搁半刻时间,还得他娘跑路,毕竟保命要紧,疼算个甚?当即龇牙咧嘴呼哧哼呀着、扎挣着爬擦了起来,踉踉跄跄跌跟戗头绕过大石......
吴大蛋显然被郭顺子所说相引,感同身受般脱口而出:对着嘞!对着嘞!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啥不啥的保命咧!没命咋折腾嘞?
郭顺子:那还不是咋的!父精母血,活一回容易吗?咋能说死就死,还没娶过婆姨嘞!再不济,也得生个小男碎女,留个后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俺呀,是明白人,懂得这些。可当俺一跌滚过这大石头,两眼一下蓝咧,万念俱灰嘞!
吴大蛋呼哧着粗气:咋?咋嘞?
郭顺子:咋嘞?还能咋?无路可逃,插翅难飞,眼面前是啥,万丈深渊啊!那峰石尖尖好似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般戳着,周遭是黑魆魆的杂木,深不见底,俺呀,登时眼一晕,瘫倒在地。绝境,人遇到绝境咋办?俺霎霎间想起了俺爷说的那些话,狗儿日的!
吴大蛋急切切:啥?啥话?
郭顺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该死屌朝天,不死又一年、死马权当活马医’嘛!再说嘞!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愣人,楞人怕不要命的!事情已然到这般光景,做他一回不要命的又有何妨呢?逼上梁山嘛!想到此节,俺牙一咬,心一横,抬手冲腰胯摸了去......
吴大蛋:对着嘞!对着嘞!大兄弟,你......你也不能太怂,你......你有匣子枪咧!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