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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卷长留天地间——怀念著名儿童音乐作曲家宋军先生

发布时间:2025-10-27 21:29:06  浏览量:1

暮春之夜,于陋室夜读,偶见宋军先生劫后余生的合照,睹物思人,黯然神伤,一种肃然起敬之情,蓦地涌上心头。

宋军先生是广东鹤山雅瑶昆东谷岭村人,幼年丧父,祖辈三代是旅居美国的侨工,童年的宋军是在饥寒交迫、孤苦零仃中度过的。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国土沦亡,同胞遭杀,哀鸿遍野,血气方刚的宋军毅然决然投身抗日救亡宣传活动,运用音乐作为抗日斗争的武器以唤醒民族斗志,推动民族的解放斗争。他从二十岁开始创作《乘着长风前进》等抗日歌曲。一九四二年,他告别了故乡亲人,几经艰辛,加入广西学生军,在战火纷飞的岁月,白天他编歌集,写剧本,晚上下乡演抗日话报剧,备受劳苦大众欢迎,一九四六年因参加抗议当局杀害爱国人士李公朴,闻一多的斗争,遭通缉而逃亡香港,任港九音乐教师联谊会主席,主编儿童音乐刊物,该刊物除在香港发行外,还远销南洋、美洲等地,影响颇大。

新中国成立后,旅港的宋军放弃了安定的生活,于一九五二年偕夫人回北京,先后在中国音协主办的《人民音乐》、《歌曲》、《儿童音乐》任编辑,由于鲠言无忌,不察颜观色,不看风驶舵,不溜须拍马,故而被权势者视为异己而往往落井下石。一九六三年,宋军被扣上“特嫌”的帽子,受到“下放回乡”的处理,其时夫人在北京一病不起与世长辞,年过四十的宋军扶老携幼回到故乡鹤山,被安排到一中任教。

先生受辱不怒,遇挫不馁,处变不惊,豁达乐观。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一夜之间成了“牛鬼蛇神”。他戴着高帽,打着铜锣在沙坪游街时,总是挺着胸,抬起头,刀架在脖子上不弯腰。年迈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悲愤交加,脑溢血倒毙街头,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失学,房租交不起,生活无着落,只得沿门捡破烂,权且得一点钱买米煮粥充饥。宋军入狱十个半月,出狱后还被强迫劳动管制三年,在狱中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时常叮嘱儿子好好自我照料,要穷得有骨气,切莫变懒学坏。管制期间,先生每天不是被斗,就是陪斗,长时间被押到农场劳动,晚上回家,还悉心照料好两个年幼的儿子,辅导他们学习,从不唉声叹气。他经常对儿子说,人生苦短,要努力学点本领。贫富荣辱,成败进退部要泰然处之,越是困难,越是要增强斗志,黑夜过后就是光明。

1937年宋军(中)高中毕业后下乡宣传抗战照片

宋军先生乃一介寒儒,忠厚老实,品行高洁,自奉甚俭,宽宏大量,乐于助人。他丧偶近三十年,为生活,为家计,为事业而不续弦。凡是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揪斗过他或开罪过他的人,他都以宽容之心态正确对待,不耿耿于怀,不常挂嘴边,把恩怨抛诸脑后。近十多年来,他常为学校、厂矿企业写曲,从不计较报酬,真正有求必应,乐于奉献。他的书斋卧室,除了一桌二椅及一排旧书橱外,别无它物。他衣着简朴,一日三餐,素食而已,不饮酒,不吸烟,把历年省吃俭用余下的一点钱用于购书和自费出歌集。

五十多年来,不管是在乌云密布,凄风苦雨的寒夜,还是雨过天晴,风和花放的艳阳天,先生都笔耕不辍,数十年来,不惜夜以继日地付出心血与汗水,为少年儿童创作了八百多首歌曲,出了二十多本歌集。用动人的乐章,优美的旋律,陶治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先生的作品被广泛传播,他的事迹被广泛传颂。一九八零年后,先生以风烛之年,病弱之驱,竟执如椽大笔,继续出版了四本歌集,香港音乐界的老朋友,以及江门市、鹤山市文化部门为先生一连举办四次专场音乐会。特别是一九八七年七月,香港陈烈艺术演出公司在香港大会堂剧院举办“著名儿童歌曲作曲家宋军作品专场演唱会”盛况空前、场面感人,香港、澳门等大报分别作了报道。

1988年鹤山县委县政府在鹤山礼堂(现鹤山旧剧院)举办的宋军创作50周年音乐作品演唱会

宋军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儿童音乐学会会员,广东省文联会员,曾任中国音协广东分会第二、二届理事,江门市音协顾问,鹤山县政协一、二、三届副主席,鹤山市文联名誉主席。先生的作品多获好评,有的获得全国少年儿童歌曲优秀奖,有的被广州太平洋影音公司、白天鹅音响制品厂、北京音响器材厂和北京高等教育音像出版社录了磁带,在国内外发行,同时有多首作品被编入全国中小学音乐教材。一九八九年,广东省人民政府授予先生“广东省关心儿童少年健康成长先进工作者”的称号。在荣誉面前,先生心境宁静,不居功,不恃才傲物。他常说,再高等的官服也只是一袭即身的锦袍,真正的音乐歌曲却如江河之水,长流不息,如日月熠熠生辉永恒不灭。

我与宋军先生相识已有二十多年,真正的交往是从一九八五年开始。一九八七年后,他的健康每况愈下。一九九三年春节大年初五。得知他病重送回老家雅瑶,当天下午,我和文史专家徐晓星到雅瑶昆东探望他。他已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吐字不清,但神智还算清醒。征得他家人同意,我们用车把他再送回县人民医院治疗。由于先生年事已高,多种疾病缠身,医生“回天乏术”。先生终于走完了他人生的历程,在他的遗体面前,瞻仰其安祥的遗容,嗟叹其一生的坎坷际遇,缅怀其大半个世纪献身音乐的光辉业绩,我不禁从内心发出感叹:先生“壮怀犹在风云上,乐卷长留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