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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汉斯·季默为啥只有半场配乐?

发布时间:2025-08-07 12:03:21  浏览量:3

文 | 张弛

当一部名为《F1:极速狂飙》(以下简称《F1》)的电影引擎轰鸣着冲上银幕,汉斯·季默(Hans Zimmer)携手电影配乐团队,为赛事铺下令人心潮澎湃的背景音。

笔者对F1赛车题材本不感兴趣,但曾某次偶然路过公交站,被海报上“汉斯·季默配乐”的字样吸引,出于对这位传奇电影配乐大师新作的好奇,遂决定走进电影院一观风采。然而,电影散场,笔者察觉该电影部分配乐与季默风格存在明显差异。查阅配乐团队信息意外发现,这位以“全程主宰式创作”闻名的奥斯卡得主,是与合作伙伴史蒂夫·马扎罗共同完成该片配乐的。配乐团队分为两个板块:汉斯·季默负责传统纯音乐配乐,音乐团队的其他成员负责更偏向流行风格的歌曲创作。

海报上“汉斯·季默”大名出现却仅承担“半场”配乐工作,究竟是电影制作团队向“明星效应”的妥协,还是一场电影配乐工业协作化制作的探索,各取所长,优势互补?

季默的电影配乐有两个显著的特征:与电影主题、情节或人物紧密契合的“扣题”,以及电子音乐与传统交响的高度融合。二者都很好地体现在了《F1》的配乐中。

此次季默的主题动机建构,围绕“多普勒效应”展开。多普勒效应,指波源与观察者存在相对运动时,观察者接收到的波动频率与波源实际频率发生偏移的现象。这一声学原理在《F1》赛道场景的音效设计中有明显体现:赛车引擎声在逼近观察者时因声波压缩而频率升高,远离时因波前拉伸而频率衰减,形成“低频→高频→低频”的连续性听觉特征。

体现在音乐中,影片两个主要主题动机(谱例1、2)均以小幅度的上下行作为旋律核心——通过低音区急速攀升至高音后沉降回低音区的两段音列,精准映射声波频率物理变迁的轨迹。

谱例1 主题动机1(节选)

谱例2 主题动机2

此外,两个动机虽旋律不同,却兼具动机重复与节奏模仿两个特质。相同动机的循环递进,构建出赛车编队连续掠过的声景,强化F1的速度密度,展现独属于赛事的紧张与激情。而节奏型的精准模仿则展现了F1赛事的另一侧面:通过严格的节奏模仿暗示F1工程学与物理学的机械精密感,使声学规律与工业美学形成互文。

交响与电音的结合,既是季默擅长的配乐风格,也是F1中“人”与“机械”合作的体现。季默将整部配乐定义为融合管弦乐与电子音乐元素的“混合式配乐”(hybrid score)。他将管弦乐视为“坐在机器内的人类”,而电子音乐则象征“机器本身”。他认为电子音乐是表现赛车运动中“不可预测性”的关键——它就像F1比赛一样,合成器音乐没有规则需要遵守,观众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季默用音乐“转译”赛车呼啸而过的物理声波变化,展现F1赛事中的激情与理性,让故事情节与现实中的物理现象连接,让观众无须亲眼所见,仅凭耳朵就能感受到速度的冲击力——这正实现了电影声音打破银幕的力量。

不论是《加勒比海盗》还是《星际穿越》,或是《沙丘》与《狮子王》,季默制作的大部分电影音乐中都极少出现真正的流行歌曲元素。但《F1》是一个发生在当下时代的故事,流行歌曲作为如今大部分普通人音乐生活的一部分不应缺席。于是,《F1》音乐制作团队承担起了这一部分的音乐制作,且完成得十分出色。爵士、摇滚、说唱……片中流行音乐不局限于单一风格,团队中的作曲家们充分发挥协作优势,各展所长,充分展现现代流行音乐文化的多样性,以构筑一处真实完整的电影世界。

虽风格多样,歌曲歌词却具备一项共性:无论是故事内的车载音乐、环境背景音响,还是故事外的配乐,歌词都或多或少起到情节注脚之用。这些故事外音乐的歌词跨越叙事层级,故事外音乐以故事内角色视角为情节做补充,歌词横跨两个维度成为角色心理与情节推进的补充。

那么,回到开头的问题:《F1》中季默的“半场”配乐,是片方渴求“明星光环”的广告效益还是希望充分发挥每一位作曲家的特点,优势互补?

笔者认为,二者兼有。“明星光环”自带的流量确实能为电影吸引观众,比如笔者本人;但客观来看,观众更关心电影的观影体验而非作曲家是谁,故电影如何平衡音乐之间的差异、弥合曲风裂隙更为重要。《F1》巧妙地通过音乐的来源区分与应用情节安排,使曲风差异与电影故事变迁融合,让不同风格的音乐融合在故事世界之中。

彼得·拉森(Peter Larson)在其专著《电影音乐》中提出:电影音乐可以分为故事内音乐与故事外音乐两个类别,前者指叙事空间内声源可见的音乐,后者则是为强化观影体验、独立于叙事空间的配乐。

《F1》中,流行歌曲大部分为故事内的“有源音乐”——明显来自故事内的某个场景,如赛场的广播或酒吧的音响。即使存在个别特例,歌曲也会迅速以台词韵律化嵌入音乐的手法与故事内音响融合。

如在比利时大奖赛场景,当“故事外”音乐《Underdog》响起时,叙事空间内赛车正驶入停车格;伴随低沉说唱与鼓点,赛道红灯逐盏熄灭。比赛启动瞬间鼓点骤强,故事外唱词被故事内解说无缝接替——后者延续音乐的节奏韵律,保持其音乐性。

反观季默所负责的大部分配乐,基本均为故事外音乐,依故事所需完成氛围烘托、情绪渲染等使命。这样,从电影音乐的来源上,《F1》顺应音乐制作团队的不同曲风为其安排了不同世界的音源,以“世界维度界限”解释“音乐风格差异”。

应用场景的安排也使音乐团队的风格差异更为合理。季默以史诗感的配乐风格见长,故电影有意将其配乐主要安插至宏大场景或情绪较为激烈的桥段,如赛场的俯瞰场景、事故后的医院情节或是夺冠的瞬间。而流行曲风的歌曲则更多被安排在小场景、且配合大量近景及特写镜头,以契合上文所述的歌词刻画,彰显人物形象,补充叙事。

综上,从音乐角度来考量,本次电影配乐风格的确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但电影配乐是为电影服务的音乐,契合的应用场景、合理的情节安排、相辅相成的音效设计使“半场”配乐的风格化差异不再是劣势,反而成为让每位作曲家都有机会展现自我,同时助推电影沉浸感的互补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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